他是不能ม去欺负赛维的,他要是真使了坏,赛维一定抵挡不住。
赛维教他学跳舞,跟着留声机在家里前一步后一步的转圈走。走着走着就不走了,赛维一把搂住了他,闭着眼睛靠在他前,半晌一动不动。一只手慢慢的从他后背往上走,走到后脑勺再往下滑。赛维的指尖拂过他的鼻梁嘴唇下巴,最后拍了拍他的脸:“无心,你白天怎么不理我?”
无心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向前靠近赛维。赛维咬牙切齿的扯开了他的双手,喘着气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胜伊扶住了她,同时听到无心开了口:“五少爷,没完了?”
纸符的效力显现出来了,马老爷跪在床上不住的挺动,仿佛是要向上突破什么เ。而无心继续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เ逃出地堡的?只要你实话实说,而且保证以后不再害人,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赛维来了月事,身上冷,小肚子疼,导致情异常暴躁,没事还要找事,如今事情到了眼前,正合了她要发疯的心意。无心算是落了网,被她狠狠揉搓了一顿。而赛维大耍威风,正是得意之时,管家忽然来了,说是老爷请二小姐过去说话。
赛维一走,无心得了大赦。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发了一会儿呆,他末了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
伊凡钻出仙人柱,从外面端回一只小铁盆。铁ກ盆里是他用驯鹿冻成的冰激凌,虽然看起来和冰激凌毫无关系。铁盆放在火塘上燎了燎,赛维抄起一把匕首,把盆中的冰扎了个稀碎。而马老爷见无心已经拿着勺子吃起冻鹿了,便用长长的小手指甲敲了敲茶缸,开口说道:“明天,我们就可以下山去了。”
转动脑袋环视了面前的晚辈们,马老爷含着笑容,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香川ษ他们一完蛋,导致了个ฐ什么局面呢?”
地堡道路四通八达,无心连走带跑,可是连巫师的影子都没有见到เ。他有些急了,转身想要回指挥所,可在距离指挥所几米远处,他骤然收住了脚步——他看到了满地密密麻麻的黑蛇!
黑蛇一条挨着一条,已经遍布了指挥所门外的地面。而之所以它们没有通过孔隙钻进指挥所,是因为孔隙之前盘着独眼大蛇。独眼大蛇收缩着它的四方แ大口,把头缓缓昂到极致,紧接着居高临下猛的向下一扎,它一口吞下了一团黑蛇。黑蛇蠕蠕的互相纠缠,缓缓沉入大蛇的咽喉。大蛇像个直上直下的管子,吞过一团之ใ后,它再次昂起了头。
无心一边吃罐头一边向外窥视,疲倦了就闭上眼睛打个盹。白琉璃长久的一动不动,让无心偶尔产生怀疑,怀疑他是悄悄死了。
时间的概念是彻底消失了,把无心从睡眠中唤醒的,往往就是隔三差五的大爆炸。将最后一只罐头打开了放到白琉璃旁边,他侧身卧倒横在门前,迷糊着继续睡。
迎着无心的目光,白琉璃歪着脑袋偏着脸,从乱发之中露出一只蔚蓝的眼睛正视他:“总是苟延残喘的活,我也腻了。要么我杀了巫师,要么เ巫师杀了我。我也得一个ฐ结果。”
无心移开目光转向房门,同时轻声说道:“别闹。”
忽然见他回来了,众人全都目瞪口呆的起了身。小柳治下意识的拔出了手枪,香川武夫则ท是探究式的向他一歪脑แ袋:“无心?”
无心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找到干尸了吗?”
马老爷和胜伊都委婉拒绝了,只有无心愿意陪他。无心明知道伊凡爱赛维,但是很奇妙的没有醋意,他看着伊凡和赛维,像是灵魂忽然倒退了千百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ฐ后人。他想自己还是不够爱赛维——爱是爱的,然而爱得不够;否则人的感情他都不缺少,他也懂得嫉妒的。
两ä个人站在火堆旁,无心很快就学会了伊凡的舞蹈。他们像两ä只笨拙的熊一样弯着腿,晃晃荡荡的对着摇摆跳跃。伊凡用一细细的皮绳把头发绑成一束,一双碧蓝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醉意和情意,不时的瞟向赛维。马老爷含糊其辞的,总是不肯给他一句准话;他等了又等,等得醺醺然,不知道汉人的规矩,也不知道是不是汉人都不爱说明白话。
马老爷环顾四周:“谁看清了他的模样?反正我是没看清。”
胜伊和无心一起摇头,只有赛维迟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他是……金发碧眼呢?”
无心盯着蛇头,看它在坑中ณ搜索一圈,无功而返,懒洋洋的缩回了上方走廊。恍然大悟的低下了头,他盯着已经没入土中大半的小黑蛇,心想原来它是依靠气流来捕捉猎物的。自己้方才连走带跑,跑到哪里,它便追到哪里;自己้不动了,它反倒失了目标。
自己可以做到完全的静,但是平常人至少还要呼吸,无论如何逃不脱它的追逐。低头抓住蛇尾向外一拽,他动作极快的掐住了蛇头。黑暗之中,他的黑眼珠是特别的大,没有光,他一样的能看。小黑蛇的身体柔软滑腻,太像一条虫,蛇头上鼓起一只嫩嫩的泡,像婴儿未睁的眼睛。无心用手指轻轻去摩挲泡,结果拨起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薄膜下面,竟然真是一只圆圆的眼珠。
无心恨不能把他拖回指挥所,但是又不肯轻易的得罪了他:“当然冷,我怕你逃,所以光着脚找来的!”
白琉璃慢吞吞的抬起一只手,拉扯身上层层叠叠的兽皮:“给你一件……”
无心很不理解为什么马英豪如此信任白琉璃。白琉璃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很容易受骗,也很容易骗人,像一个赤诚无邪的魔鬼。
白琉璃并没有出现在人前,马英豪像放生一样打开了木箱,随他自由行动。反正地堡永远都是黑暗,正适合他濒临失明的蓝眼睛。
无心有点结巴๒:“二、二十多了。”
赵半瓢又问:“有媳妇了吗?”
伸手捏着无心的下巴,他像个牙科医生似的,握着手电å筒往对方แ嗓子眼里瞧。嘴的确是人的嘴,嗓子眼柔嫩粉红的吞咽着口水。放下手电筒,他亲自上了手。手指肚试了试无心的牙齿,无心并没有生出獠牙,但是牙齿也够厉害,带着一种新生的锋利。
无心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张大嘴巴,同时垂下眼帘看他。马英豪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是个很紧ู张很专注的神情。拇指食指捏住他的门牙摇撼了几下,马英豪问道:“你是杂食动物吧?”
马英豪蹲下来继续开锁。小柳治翻着白眼,快要被熏得背过气去。无心拢着军大衣的前襟,饶有兴味的旁观。忽然浅浅的呼吸了一次,他怀疑自己是掉到粪坑或者尸堆里了。
第二道铁门也被掀开了,三个人神态各异的踩着铁梯向下走去。越往下走,灯光越弱,迈下最后一级铁梯,他们几乎是陷入了黑暗之中ณ。
随即他微微一笑:“不合作的代价。”
下一秒,无心腕子上的手铐被解开了,他被人高高举起,直接扔进了玻璃缸中。
一名戎装ณ打扮的日本军官在马老爷面前打了个ฐ立正,似笑非笑的紧闭着嘴,显然是听得懂一切中国话,但是不打算作答。而马英豪拄着手杖站在军官身边,眼看弟弟妹妹们都来了,他缓缓的举ะ起了手枪,瞄准了赛维的眉心:“老爷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马老爷回头一瞧,登时把眉毛一拧——他是从不心疼人命的,可赛维总像是与众不同。如果马英豪此刻瞄准的是马俊杰,他或许还可以继续不在乎。
然后他一挺身站起来了,对着客厅大门一挥袖子:“走走走,我带你们去花园!”
马老爷拎着一手杖打前锋,儿女妻妾紧ู随其后,因为ฦ全是心怀鬼胎,所以一路走得目不斜ฒ视,互相连眼神都不肯交汇。及至到了花园河边,众人举目远眺,却是一起傻了眼——对岸山上的凉亭,不知何时竟然被拆了顶ะ,四周的雕镂槅子也全没了,原本很致的一处凉亭,如今就只剩了四柱子,以及中ณ间一张固定不动的石桌。
马俊杰前脚๐刚走,后脚胜伊就回来了。甫一进门,他便大声疾呼:“爸爸后天就能回北京!”
赛维踩着门槛,向他和无心招手:“你们过来,我有话说。”
胜伊立刻点了头,又道:“合作是没问题,但你一定得小心。”
无心和胜伊串通好了,当晚无话。到了翌日白天,马英豪出发返回天津,胜伊则ท是围着赛维游说不止,终于劝得她动了心。无心则ท是另找借口,表示自己不爱看戏,宁愿留在家里睡觉。
然后他抬眼望向赛维:“你肯爱我,我真是受宠若惊。等到大家平安度过眼下的风波之后,我会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听过之后,你再做决定。”
赛维的脑แ子里忽然拉起了警铃:“你有什么故事?是遭了通缉?还是结过婚了?”
马俊杰素来情孤介,而且年纪又小,和哥哥姐姐们都谈不拢,平日一贯独来独往。但今时不同往日,赛维独自快步走去上房,就见马俊杰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架沙发椅上,眼泡红肿,分明是哭过一场。
赛维见了他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娘。在他面前的长沙发上坐下来,她叹了一声:“俊杰,二姐不说空话安慰你了。我们都没有了娘,爸爸又是做大事的人,不会细致的关怀我们,往后的冷暖,全靠我们自己疼爱自己。可我们越是悲痛,越要振作。否则ท我们的娘到了天上,惦念着我们,也不得安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