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叫姑姑准备吉服,记住,要浅蓝色绣兰草图案的,兰贵人最喜欢。”他坐在床边,紧握住冰凉的手,多么希望她紧闭的双眼能再次睁开,然后对着他调皮地笑。
安德海叹了口气,退出门去吩咐姑姑准备兰贵人的装ณ殓物品。本想说皇上节哀,可看到咸丰ถ那副悲痛欲绝的神情,他猛然想起先朝的顺ิ治帝,据说董鄂妃薨时,也是这模样。安德海ร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多言。
“如果娘娘真心诚意,就请娘娘将我尸身送出宫去,我本无意待在这个地方แ。”原以为进宫可以找到姻ี缘,却不料姻缘未找到,倒把命送了,滑天下之大稽!这个倒霉地方,死了也要逃离。
“你想出宫?去哪里?”她伸手轻抚耳上的明月珠,若有所思。
事情会有转机的,凭之前贞嫔和我的交情,她会实话实说,毕竟丽ษ贵人才是她真正的敌人。想到这儿,心里又好受了些,终于忍不住疼痛和困顿,我再次闭上眼睛,希望一觉醒来,便有力气前往承乾宫了。
“寒嬷嬷,那ว拉氏被鞭笞的时候可有说过什么?”在我沉睡时,屋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当然我并不知情。
之前流的泪风干了,脸痛得很,我胡乱抹了一把,站起身来。房门外站着两个尖嘴猴腮的内监,据说是派来服侍我的,只怕服侍是假,监视是真吧。
“麻烦两位公公帮我拿些被褥来,床榻上实在睡不得,”我向来不挑剔睡眠环境,但是脏得让我不敢躺,睡意再浓也将就不下去呀。
毕竟是贞嫔住的地方,这后花园足足有储秀宫后小花园的几倍大,到เ处水榭๓亭台,假山楼ä阁,6月的风有些热,贞嫔走了不到几步便累了,我扶她进了最近的一个小亭子,在石椅上坐定。
“口有些渴,兰姐姐,你能帮我去端杯茶来么?”贞嫔用手扇了扇风,还是面红轻喘。
我侧身向里,头也蒙进被里,只留出一撮头发。
“兰儿,好些了么?”床榻微微下陷,我知道他坐在我旁边了,打呼是肯定行不通的。
“他心情不好,我安慰一下嘛,”我走上前去,大胆地回嘴。
“你还有胆子跟朕抵罪,”他跨前几步揪住我的衣服领子,却发现我的盘扣松开着“一对狗男女,”他怒吼一声,松开我的衣领,宽大的手掌带着呼呼的风声,我直觉地闭上眼睛,这一吧掌下来,脸肯定肿了。
叙叙,又不熟,叙什么?我客气地对贞嫔笑了笑,起身想要福个身,却被她拦住。
“不必多礼,既然坐在一起,就好好聊聊吧,”她今日没有梳着大拉翅,简单的两把头,在脑后梳了燕尾式,头顶盘了一个小髻,插着金镶翠扁方,两端坠着一尺来长红珊瑚流苏,耳上戴着绿松石螺纹耳环,橙色吉服袍外配一平针绣盘长四合如意云肩,依然是雍容华贵的打扮。
“姐姐客气什么,三日后是妹妹生日,姐姐记得早点来吃寿宴,就在咸福宫的后花园,忘了告诉姐姐,杏花开了,妹妹等姐姐一同去赏花。”她微微笑着,走出门去。
我突然间就不想再计较她当初借我的歌声平步青云的事儿了,女人进了宫,一堆人围绕着一个ฐ男ç人,不耍手段怕是要常伴青灯古佛的,进宫本来就是一出命运悲剧,我又何苦在悲剧中下猛料é,攻击曾经为了得帝垂怜而耍心眼的可怜女子呢。
“今天回了储秀宫先休息一下,晚上朕再召你!”
他说话温柔似水,对我却无疑是晴天霹雳。昨晚上相安无事,不保证他今晚还那么เ君子啊!
“我睡了,很困,本来着凉了就头晕。”我不想再盯着那双眼睛看了,真是折磨,我怕自己会淹死在里面。
“着凉?要不要叫安德海ร送药来?”他准备坐起身。
今晚,看来只能ม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