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哥,你真逊哦。”浩然马上亲密地叫了起来,“大哥小弟,相亲相爱,一到除夕,红包拿来。”
“哈哈哈”男生朗朗的笑声在月光下弥漫,惊起了一群熟睡的水鸟。
浩然把脸转了过去,成熟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猛子扎到水里,久ื久没有出来。
逸白被水花溅了一脸的茫然。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用法院干嘛”逸白还是有点生气。
婉婉装ณ作楚楚可怜地说,“好班长,要不下次我让你六球”
“好不好嘛ใ,班长,我下次一定不说你是小狗钻洞啦”
唉,逸白的心情本来刚被她的求情恢复了元气,这句“小狗钻洞”又让他想起在那么เ多同学前丢脸的尴尬情形。这婉婉真是个ฐ古灵精怪又缠又粘的橡皮糖。
“好啦,你别说了,作业借你吧,快点抄老师就要进来了。”
“谢谢你李,太白兄。”婉婉做了个得意的鬼脸,接过逸白工整的作业忙着拷贝去了。
逸白坐在前面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但不知怎的,婉婉天真任性的笑容却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婉婉是逸白男生宿舍反复提起的话题,而在夜晚的单人床上,逸白的梦里也总是若隐若现地浮动着她鲜艳活泼的倩影。
这到底是怎么了
兄弟爱人不是出于本意
十一
婉婉是如此任性,虽然有时她并不是出于本意,但不怀好意的玩笑常常让周围的同学十分难堪。这使得她和班上的女生总是很疏远,可是她却一脸不在乎ๆ。有时干脆旷课去找社ุ会上的人交往。
她是高中生里打扮最妖冶的女生,紫蓝ณ色眼影,黑绿色睫毛膏,酒红色嘴唇,夸张的大圆耳环。如果没有人告知,没有人相信她是教授的女儿。而她那个开超市的母亲生意越做越大,在临近的小城又开了分店,她的父母也越来越无暇教育她了。他们只会用丰ถ足的零用钱满足婉婉的物质欲望,以至于她可以一天穿三件不同的裙子,然后一周到洗衣房花钱请阿姨帮她用洗衣机洗两次。因为阿姨内存不足的洗衣机无法一次完成任务。
后来终于出了事情。
有一次学校组织晚上去县城大剧院看元旦表演晚会。
班主ว任叮嘱学生们一定要结伴同去,回来的时候要走大路。虽然从县城的小巷子走捷径可以快三十分钟的路程。但巷๕子里却是最经常发生意外犯罪的地段。
热闹的剧ຕ院舞台上,师生们组织了一场精彩的元旦演出。逸白也上台朗诵了最崇拜的诗人海ร子那首脍ื炙人口的名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ศ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ຒ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ฐ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ฐ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逸白把这首充满了温暖和祝福的诗歌念得意韵幽扬,感情真挚。每个短暂的句读,每个高亢的强调,每个朴实的句子都读出了对人生的美好向往和纯洁宁静的理想。读完的时候,逸白礼貌地往下鞠了一躬,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坐在前排的学校领导纷纷交头夸赞他“孺子可教。”
可惜的是1้989๗年3月2๐6日的黄昏,这位充满悲剧ຕ色彩的天才诗人在山海关附近一段火车慢行道卧轨自杀。
“我们在碾碎我们的车轮上镌刻了多少易朽的诗”
逸白抬起头,心有灵犀地在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里看到了一个显眼的女生。她穿着玫瑰红的皮大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深情的目光穿过剧院明亮灯光中飘浮的尘埃一起飞过来。
她就是婉婉。
婉婉一会也和舞蹈队的同学们上台表演了一曲劲舞,伴奏的音乐是张学友的饿狼传说“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假使走近玩玩凶相便呈现爱会像头饿狼岂可抱着眠他必给我狠狠的伤势做留念”
强烈闪烁的灯光下,婉婉和几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子在舞台上热情四射,优美地旋转,活力地跳跃,动作幅度很大地做着各种大胆火热的难度动作。台下的男生们起哄声四起,无数男生对婉婉撮唇吹口哨。台下传统的老师们有的纷纷侧目,认为舞蹈太成人化有伤风雅。婉婉依旧ງ毫不在意,尽情舒展着青春最妖娆的身肢。青春无罪。
她的舞蹈是诱惑而干净的。逸白这么想着,他也看的津津有味。镜片后的眼球随着她的一举一颦移动,她的每一步舞姿都在他心里踩下了深深的脚印。
有恍惚的一瞬间,逸白想起了去省城读书的浩然。他说过他的妈妈原来也是学舞蹈的。唉,要是浩然现在能和他一起看精彩的演出那该多好呀。
突然间水浆乍破银瓶裂,音乐刹那停止。婉婉转身用兰花手在脸上一拂,这回眸一笑刚好直楞楞对着逸白,真是美不胜收。逸白一阵眩晕,灯光绚烂。
台下沉默了半晌,忽然间清醒过来掌声如潮,黑色幕布缓缓落下。
兄弟爱人精彩的演出后
十二
看完精彩的演出后,女同学成群结伴地回去了。
学校的领导们也由á专车接送走了,男生们大多都是骑自行车来的,成群地载着心爱的女生消失在夜晚的街头,男生女生的笑声像夜来香的芬芳渐渐远去
逸白和同桌留下来打扫一片狼藉的会场,他总是以身作则的好学生。忙碌了半小时他们疲惫地走出来,在剧ຕ院前的小摊吃了一碗兰州拉面。逸白请客,他总是对身边的人好。
“咦,那不是婉婉吗”同桌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用筷子指了指剧院旁的游戏机室。逸白看到婉婉还穿着那件表演的红色皮衣,绚丽ษ热烈的色彩。她眉飞色舞地和一群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交谈着,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逸白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失落。
同桌说,“这个ฐ婉婉啊,真是包方便面。”
“什么是方便面”逸白好奇地问。
“好泡啊。”
逸白被他一点拨,笑得面条从鼻子喷了出去,但心情一下子又沮丧到谷底。
婉婉嘻嘻哈哈地和朋友分手后孤身一人返回学校。
逸白匆匆结账后也和同桌离开了小店,两个ฐ男生一前一后地跟着婉婉,也没想上前和她打个招呼。
学校11点关门,那时大概1้0点30่分了。不走快点就得被锁在校门外面,享受一整个晚上露宿街头的凄凉。
走到大路和小巷的分岔口,逸白望见婉婉明显地驻足了一下,到เ底走哪条路呢
她思考了一会选择了小巷。
“我们呢”逸白转头咨询同桌。
“我们是男人,怕什么”同桌大步迈进了可以缩短路程的小巷。
小巷里阴暗狭窄,几盏路灯都损坏了,路旁堆着七零八落的杂物,逸白不时踢上了什么“哐当”地响着。那声音让前面的婉婉更加害怕起来,她加快了步伐往更深的巷子走去,头也不敢回去瞅。
“她也怕呢。”同桌幸灾乐祸地笑笑。
逸白心里也有点担心,他嘴上不好说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婉婉一段距离。婉婉走在前面,昏暗的灯光把她娇好的身影照得黑一下,亮一下,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