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这样的人英武有谋，留他活着确实是个祸害。可臣若把他除了，公主拿什么เ谢我”他一口一口品着盏中ณ的酒，君羽不解何意，蓦然的就觉出一片温软的唇了贴过来，吻到她的额上，桓玄幽幽地说：“臣听说谢混与琅琊王今日也来阅江楼ä，所以特意选了这里。你看，他真的来了”
君羽盯着他嘴角的笑，看着他的脸不过咫尺，她一点点扭过头，瞳孔急剧收缩了下，心就突然跌到เ了渊底。
君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千万双眼睛射来，带着审视的目光。她淹没在鼎沸噪音中ณ，看着人像洪水一样退散。她眼中，闪过兵刃的寒光和朦胧的暗影，最终定格下来，那ว袭白衣猎猎飘扬在阵前，随风鼓动。
“公主，快回来”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听的都不真切了。
她登上画舫，船夫立即撤掉搭板，撑着长篙又划ฐ回岸去。林琅正纳闷，忽闻一阵悠飏琴声从舱里传来，音韵如行云流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洒脱。掀开竹帘，只见那人席地而坐，膝盖上放把凤尾琴，纤长十指在弦上肆意拨弄，他并不抬头，嘴角却衔了缕意味深长的笑意：“请你出来，可真不容易啊。”
闻声君羽不觉心神一漾，抬眼看去，不是谢混又是谁帘外风起云涌，卷起窗边的烟罗幕，他的身影隐在薄纱后面光华可鉴。
那宫人险些魂飞魄散，脚๐下一个趔趄，仰面绊倒，连滚带爬地跑了。君羽听见动静，心里也惊的厉害，急忙推开他。谢混钳制住她的手腕扭到เ背后，附耳低语道：“怕什么เ就算全天下的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又有何妨”
他手劲奇大，君羽心中ณ又乱ກ又急，费尽全力去挣脱。慌乱ກ之ใ间，谢混的手无意识触到เ她的腕，却被一件温凉的物体隔开，翠碧色的玉镯，剔透无暇地浓绿，在袖口下浮光晃动。
没过多久，热腾腾的姜汤摆上桌，君羽捧着碗，徐徐吹着热气，连眉眼都晕开在朦胧中。抿了一口，她抬头笑着说：“这汤真不错，喝到胃里舒服多了。”
裴绍在旁边酸溜溜地说了句：“那当然，他天不亮就去厨房，熬了一大锅，我们连半碗都分不上，只独各给你一人留的。”
“这个ฐ奴婢就清楚了。”芜菁低下眉眼，不肯再多说半句。君羽也不勉强她，匆匆用完膳回房休息。
夜里睡不着，君羽有些口渴，就唤人起来掌灯。立即有宫女捻明蜡烛，用薄绢灯罩轻轻盖上。岚兮应声进来，去提案上的茶壶，结果一摇壶里却是空的。
月光照亮了谢道韫的眉眼，她手里摇着柄团扇，笑意盈盈地迈过门槛：“我敲了这么久都不开，里面有鬼吗”
谢混闻言一笑，避开话锋道：“姑母，这么晚来有事吗”
萧楷横身站在前面，冷冷盯着她，像是在说：“跟我走。”女子摇摇头，眼里含了精满的泪，亦像在说；“对不起萧楷，我不能害了你。”她的瞳孔里像锁了面镜子，反射出所有悲哀却无力逃脱的宿命。
大殿中哗然四起，指责、嘲骂声包围过来，像窒息的洪水淹没过来。而萧楷只有一腔的愤懑，烧得心涸如死。满地狼籍的红纱，一如他卑微可笑的痴心。
“这些你不用给老身说，来人，将她押到เ刑斋去等候发落”玉姑给左右一使眼色，两ä个宦官就要来拖地上的小婢。屉儿吓得尖叫后退，头发都扯散了。
“慢着”轻喝声乍然响起，一抹淡薄身形绕过桐阴绿午，从石榴树后转了出来。君羽今日换了春衫，淡柳色的衣裙轻盈如纱，墨绢般的发不束不绾，长长垂在腰后。
“公主啊不公子，还是进舱来吧，外面奴才瞧着危险。”
另一个书童打扮的人探出头，少年双手抱肘回道：“本少爷今天偏要站到这儿，看谁敢砸”他话音未落，两岸如雨般的花骨朵砸下来。什么牡丹花、山茶花、蟹爪菊，更可恨的还有人丢仙人掌
说到这里，大家都一阵沉默。当他们赶到เ的时候，谢混的尸首被打捞上来，已经在水里浸了三天三夜。尸体仰面朝下，原本一副精美绝伦的五官被泡的面目浮肿，实在狰狞恐怖。谁也料想不到，昔日倾倒江左的第一美人，下场竟然这般凄惶。
众人原本想把他放置在水晶棺中，可是无论水银还是冰块，都镇不住已经开始腐烂的迹象，正巧ู又是三伏天，气候操热只好尽早下葬。
当然，这一切都瞒着君羽。自从那ว天过后，她一直不肯接受现实，曾经几次独自趟到เ西池里打捞，坚持说见不到เ尸首就不死心。后来正遇上瓢泼大雨，幸亏王练之ใ将她拖回去，回来后淋雨受了风寒，一直高烧不褪，连着三天昏迷。直到เ灵柩下葬，她都还没有醒过来。
“哎。”裴绍叹了口气“他们历经了那么多磨难，才走到เ一起，这到เ死都没见上最后一面。”
“没见也好。”谢道韫摇摇头“那孩子也是个倔脾气，我真怕她闹出什么เ乱子。”
王练之抚摩她的肩，安慰道：“婶娘放心，这件事我去跟公主交代，我会告诉她，子混走得很平静。”
大家相对无言，又是一阵沉默。王练之ใ从袖里掏出一只银环，搁在掌心里说：“这是从子混身上找到เ的，以前见他一直戴着，也不知道有什么เ作用”
“把它给我吧。”一个ฐ低哑的声音响起，众人转过头，是素颜的君羽。她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前，脸色苍白如灰。
王练之不觉心头一颤，提醒道：“公主你怎么出来了风寒没好，穿得这样单薄”
“把它给我吧。”君羽打断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王练之没办法，只好顺从地交给她。君羽将那ว银环搁在掌心，反反复复，极缓极慢地摩挲。此时此刻๑，一直一直，浮现在她海ร里的是过去的时光，在竹林静谧的院里，那个满月的夜晚，他挑着眉尖不屑地问：“你不会让我戴着这个女人的玩意儿上朝吧让人看见了，我还颜面何存”
许多往事在眼前轰然坍塌，像是电å光石火，快得让她无法呼吸。或许生与死，都是天意，是冥冥之中上苍的安排。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便注定如此。可是她猜到了这个开始，却猜不到这个结局。
想起几年前烟雨楼ä台上，落幕一掀，他从光影深处走出来。她站在台下，触手可及，却无法接近。后来那么多生死离合，他隽秀的眉眼，他魅惑的笑容，都像一夜的风雨已๐经过去，没有留แ下任何痕迹。
谢道韫在背后抚了抚她的发，安慰道：“好孩子，子混已经去了，你也要保重自己。”
“是啊，他已经走了”君羽轻声说“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流了那么血，他一定很疼吧”
众人只觉得一阵窒息，像被这话的锋芒割伤。裴绍沉痛地低下头：“是我们没用，眼看他被人陷害，却插不上手。人死不能复生，公主ว请节哀。”
不然又能ม怎样呢即使回到过去，她还是会义แ无返顾地爱上，经过一番๘自以为是的抗争，最后对命运妥协，一步一步惨淡收场。君羽攥紧ู掌心，感受到他留下的余温已经散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心里疼痛至极。她微微张开嘴，感觉喉咙里压抑的呜咽已经破碎，泪汹涌ไ而出：“子子混”
从那ว以后，君羽日渐沉寂下来，独自住在桐竹轩里，一坐就一天。这屋里跟他走的那ว天一样，依然是寝帐素雅，染了淡薄的龙涎香。那张七弦琴还摆在窗下，如今没有人弹，再也出不了声。那支洞箫还悬在墙上，与犀角弓安静地放在一起，上面落满了浮尘。轻轻一吹，尘土飞灰烟灭。
君羽拿下来擦一擦，依旧摆回原位，那些东西归放的整整齐齐，仿佛在等待着某天门一开，主ว人能突然回来。王练之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有更悉心的照料她。他相信只要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慢慢过去，不管是身上的，还是心里的伤痕，都有愈合的那一天。
转眼秋去冬来，建康又下起了雪。君羽伸出手，接着庭中ณ飘飞的雪絮，一直出神。她想起那ว年的梅花山，谢混匆匆追到悬崖边，隔着雪，看着他。冰封的山洞里，她在篝火前抱住他，就像抱着一块冰。那时还不知道，有一天他发上的冰霜再不能融化，变成一座孤坟，永远躺在冰天雪地里。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刻，只要他能完好无缺的回来。可是啊，可是，她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显赫的权利，在生死的面前，还是样无能为ฦ力。
“君羽”谢道韫担忧地叫了她一声“你该休息了，外边风大，快把窗子合上。”
“圣旨到”庭外传来宦官尖利ำ的嗓音。
谢道韫急忙迎了过去，掀开门帘ຈ。姜佗穿着紫ใ蟒皂袍，从外边走进来，手里托着一卷黄绢圣旨，浓黑的眉毛沾了些雪屑，看起来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เ急事。
他走到跟前，展开手里的圣旨ຈ，朗声读道：“晋陵公主听旨ຈ，原驸马谢混凭籍世资，轻佻陷躁，拨弄是非，煽๓动人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念卿年少丧夫，并未参与谋反，降为东乡君，特赐婚于太医王练之，三月后完婚，钦此”
他念完后，发现屋里全都沉默着，没有一个ฐ人出声。君羽坐在窗前，只是静静地望着飘雪，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姜佗不由提高了声调，提醒她：“公主，接旨呀”
“公公不必惊讶，自从那ว天过后，她便一直是这副模样。”谢道韫见状叹了口气，转而问“三月未免太仓促了吧”
姜佗摇头道：“百天丧期已满，不用再守节了。何况公主ว又这么年轻，总不能ม一辈子这样，王大人出身琅琊世家，虽不如谢公子风姿ู绝秀，在朝中也算是拔尖的人物，不如趁着这个ฐ机会，也了却了陛下的一桩心事。”
君羽回过头，漠然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把圣旨ຈ给我。”
姜佗将手里的黄绢恭敬举到เ头顶ะ，君羽接过去看了看“嗤”地一声撕成两半。
“公主ว这是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你”
“心意”君羽艰难地带着残忍的笑，一字一句地说“谁稀罕她的心意你们现在装ณ作什么เ也没有发生，可我永远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忘子混是怎么เ死的你们可以污蔑他，把他逼到末路，可他不是不如你们，是你们远远不如他，只是他生不逢时”
“好了，别说了。”谢道韫拦住她，也止不住擦泪“皇命难违，你是个好姑娘，为子混做的够多了。这辈子，是他辜负了你，今后若能找个人好好过活，他在九泉之ใ下也能安息。何况练之也是一片真心，你这样下去，每个人都不会好受。”
姜ä佗也劝道：“别ี怪奴才多嘴，公主你以未亡人的身份住在谢家，多少有些不合适。你往后的日子可还长，总要为自己该早作打算。皇后娘娘在宫里也是朝不保夕，等哪天龙驭归天了，你还能指望谁王大人与谢公子交好，刘ถ穆之等人已๐经在暗地里有所动作，想借机除掉他。若是有个驸马的头衔庇护，或许对他有所帮助。”
原来刘ถ穆之ใ是刘裕的心腹，朝野中ณ的大臣都趋炎附势，只有王谢两ä家与他疏远。有次他升官为太尉，朝臣们都到เ府上祝贺，谢混却迟迟不到เ。刘穆之最恨他那一副傲慢不屑的样子，想把他身边的党羽一并剪除，这其中也包括王练之。
这一切君羽虽不是很清楚，大致情况还知道。
“是啊，你若能ม嫁到王家，相互也有个人照应。对你、对练之都有好处。”谢道韫握住她的手，宽慰般拍了拍。
君羽望着窗外的飞雪，平静地说：“姑母放心，我答应你就是了。”
还能有什么เ办法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利ำ用自己去成全另外一个ฐ人。就算不是王练之，也会有人代替谢混的位置，终于有天成为ฦ她的某某。
在这样流离的乱ກ世中ณ，曾经以为找个人一起依靠，人生就能圆满，可是终于未能ม得到所爱的，所有都成梦幻泡影。一生，眼看就是这样。
渺万里层云上
三月过去，春寒料é峭，柳枝已๐经开始抽条。谣言像柳絮，在城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世人都在期盼着，看这王谢两家这出戏开如何收场。
君羽在出降前的几天，表现的异常沉静。筹办婚礼ึ的事务都交给谢道韫打理，自己้的饮食起居一切如常。婚礼ึ前一晚，宫里派来女官司宫令，将筹备的礼服送到เ乌ไ衣巷๕。第二天清早，侯亲的使者赶到桐竹轩，君羽也装扮停当，由于她态度配合，一切进行的很顺ิ利ำ。
临走前，谢家老少都齐聚在来燕堂，等她来辞行。廊檐下还悬着白色的素า幡，在风里轻轻地飘荡，空气中充满了离愁别绪。
不久之后，门应声开了，众人绷紧ู了呼吸，各自低下头沉默不语。跟着司仪的引导，君羽跪下给谢道韫叩头敬茶，以答谢她这么เ多年的恩情。
“好孩子，起来吧。”谢道韫眼眶有些发酸，扶起她说“你此番是要走了，这家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เ只管告诉我，我这就派人去取。”
君羽摇了摇手里的洞萧，笑着答道：“不用了，除了这个我什么เ都不想要。”
她抬起头，目光从眼前一各个ฐ熟ງ悉的面孔上扫过，带着浓浓眷恋与不舍，那眼神分明是永别ี。虽然仅在这里住了三年，却留แ下她太多的喜怒哀乐。想起那年偷偷溜出宫，初访乌衣巷，一家人围桌畅ม饮，她抱着衣服走到桐竹轩外，开门的瞬间，月光映亮了他清雅的眉目
司仪又再催促了，众人见君羽神情落寞，都不忍在说离别的话，一时沉默无言。忽然有只小手拉住她，君羽回头一看，竟然是个白衣青衿的秀美少年。两年不见，谢灵运似乎长高了不少，他清亮澄净的眼中，有一种令人心疼的早慧。
“婶婶，你真的要走吗”
君羽摸了摸他的头，无限感慨地说：“嗯，我以后会想你们的。婶婶房中留了很多零食，你想吃什么菱角、枸椽、乳酪还是红豆冰山”
谢灵运摇摇头，只是攥住她红色的裙裾不肯松手。谢晦走过来，强行把他的手掰开，简洁地说：“吉时就快到了，公主近早ຉ上路吧。”
君羽轻点下吧，她知道这一走或许就是永远，强忍着眼中的酸楚，低声说了句：“保重。”然后转身步出门去，王家的轿子就候在外边，天朗气清，飘着几朵棉絮般柔软的云，君羽登上轿，一路锣鼓喧天地走过朱雀桥。透过狭小的窗口，乌衣巷越来越远，逐渐淡出了视线。
泪再也忍不住，刹้那间从眼角滑落，她抬起脸庞，远天流云浩淼，微风撩乱ກ了头发。望着空无的巷๕口，君羽握紧怀里的萧，轻声低喃：“子混，我走了。”
婚礼仪式很繁琐，一道一道的程序，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因为之前有过经历，也无须ี别ี人指点，终于耗到เ傍晚，到了入定时分。送走所有宾客，王练之ใ有些忐忑不安地走进新า房，只见君羽一个人坐在绡金幔帐中，床塌上散着莲子、豆枣、圆果。
说什么呢虽然平时已๐经很熟悉，但在这样的环境下独处，还是免不了尴尬。
王练之微微沉吟片刻，猜她心里还是不愿意的，也不想勉强什么。于是说：“公主，暂且委屈你在这里将就一晚，我这便到เ外间去。”
“回来。”君羽唤住他，自己掀开头顶ะ的喜帕，没有半分羞涩之ใ意。她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语气温和地说：“练之，你坐下来，我们谈一谈可以吗”
王练之迟疑着转回身，挪动脚步，缓缓走到她面前。不觉牵动了唇角，有些自嘲地说：“公主想说什么，其实我很清楚”
“不，你不知道。”君羽凝视他的眸心，目光诚恳“我不想让这桩婚事，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更不想把它做为交易，来换取什么，这样对你不公平。”
王练之微笑起来，俊雅的眉目映照着屋内昏黄的灯火，在这一刻，温暖到了极致，他轻声道：“什么เ公不公平，这一切都是练之自愿的，何况我答应过子混，要照顾你周全。”
君羽心中一阵感动，握住他的手说：“我承认仍然爱着他，也不想刻意隐瞒你。经过着半年的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我终于明白看经典小说来书农书库，子混是真的走了。他在我心中无可取代，可是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他是他，你是你，你也是我心中的唯一，无人可以取代。”
王练之一怔，胸中ณ溢满千言万语，却又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晰。曾经憧憬的华美梦境，在这一刻终于成为ฦ现实，他以为要穷尽一生，守着没有尽期的无望，永远等不到เ她转身。所幸的是全部ຖ的努力，终于挽留แ住她所给予的，这一个ฐ掌心的温暖。
“公主ว”
“叫我君羽吧，我已经被降为东乡君，再不是什么เ公主ว了。”
她的眼波漾入他眸心，有低微的颤动。前尘往事，有如云烟。王练之伸出手臂，静静将她揽进怀中，再也不愿松开。君羽没有抗拒，闻着他身上男子独有的干燥气息，并不浓厚，在这春寒的夜里有些许温暖。但是此时此刻๑，她心中ณ萦绕的，还是那一缕挥之ใ不去的龙涎香。
忘了吧。满目河山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到现在才明白看经典小说来书农书库，她对他仍有爱，只是对自己้的爱却早已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