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也看着下山的路，道：“那么，我们先回去罢。养足了精神晚上才好赶路。”
华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只是站着一动也不动。忽然间，她好似下了什么决心，蓦地抬头：“师姐，今天晚上我要先去天心阁盗取青鸾花！”
“叮、叮！”在剑刃刚切入肌肤的一刹那，陡然间仿佛凭空有大力推来，两把剑刃同时一震，反向弹了开来。两人的手同时感到了酸麻，身形却继续交错而过。生死在一线间擦身而过。
站定回首，两人下意识地顺着方才那两缕指风来的方แ向看去，看见了窗外目所能及的飞檐上有个依稀的人影，模糊在秋雨中。
“我们只是想借青鸾花一用。花儿明年还会再开，但是我们老大不及时服药就会死！人命关天，你们师父怎可如此不通情理？”
“呸！风涧月那家伙死了就死了，和白云宫有什么相干？谁叫十五年前他打不过我师父来着？活该——”伶牙俐齿的华嫦，声音清脆，一连声地反驳下来。
静冥眼睛看着她，看着这个自己้最钟็爱的、却又背叛了自己和白云宫的女弟子，不知为ฦ何，她眼睛里却没有愤怒，反而有一种令人看不透的莫测笑意：“华璎，你挑的好郎君！不必再叫我师父，白云宫没有你这样的弟子了！”
华璎脸色白了白，贝齿紧咬着下唇，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我方才还在奇怪，我回答‘不悔’后，师父那ว一剑，剑势竟是往回收的……师父，原来并没有真正要杀我的念头啊&ุhellip;…”
“胡说，如果不是风神会赶来阻挠，我一定清理门户！”静冥师父冷冷道，然而说话间头痛似乎ๆ加剧了，她再度抬起手抵着额头，眉间神色越发恍惚。
看着师父这样的神色，华璎忽然间哭出声来：“师父…你不要难为自己了好不好？我明白过来了！我都明白了&mdaທsh;—你配药不是为了对付我，你是留着给自己喝的……师父，你已经慢慢地想起以前的事了，对不对？”
“胡说&ุhellip;胡说……”静冥烦乱地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那里有什么要冲破头颅ๅ而出“以前…๙…以前有什么เ事情？什么都没有！”
推开风涧月的阻拦，华璎大胆地走到师父面前去，缓缓跪下：“十五年了，洗尘缘药性再霸道，也有退减的一天啊！师父是个聪明人，知道师姐为我所救必然感怀于心，为何却还将《玉豀生诗集》交给师姐处置？师父、师父并没有真的要处置弟子的意思……今夜师父要弟子子夜来天心阁，我本也错以为ฦ师父要逼弟子断绝尘缘。原来，师父是怕自己喝了药之ใ后会将所有都忘记：包括本门代代单传的秘诀，所以才要弟子过来传承口诀……是不是？”
华璎仰头看着师父，看着她枯槁清秀的脸，忽然间，不知因为什么感触，她眼里的泪水直流下来：“悟真洞里面……那残留的‘风涧’两ä字，宫中除了大师姐没人会知道——既然被人铲去了，惟一的可能—&mdaທsh;便是师父自己动手抹去的。”
渐渐的，静冥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因为语塞，还是因为药力的发作。
“师父&ุhellip;…你、你为什么要自己้动手抹去仅剩的痕迹？你怕什么？你是怕面对十五年前你做过的事情吧？可是，那不是你真心要做的啊……那时候，杀风大当家的你，并不是你自己！”华璎用力拉住师父的手，感觉她的手腕在微微发抖。
“华璎…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那么聪明。”忽然间，在所有人震惊的屏息中，她听见师父的声音低低的响起，那ว只手不再颤抖，而是转过来，轻轻抚摩着她的头发“女子若太聪明了，便要多吃很多的苦头，知道么？有些事情不知道、不记得最好。”
“师父。”华璎的泪水蓦然再度滑落。这么多年来，自从自己脱离开那个黄金牢笼的家，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便只有师父……๙比起那个懦弱哀婉的母亲，静冥师父教会她、给予她的更多，让她得到足够独立面对这个ฐ世界一切变故的力量。
“只可惜……很快我就要不记得有过这么好的徒弟了。”那ว只抚摩着自己头发的手，是渐渐冰冷的，师父的语气里带着越来越恍惚的笑意“你说‘不悔’的时候，那表情…๙…真的很像那时候的我。你的怀冰也是好样的，他配你，也算当得起了。青鸾花你拿去罢…๙&ุhellip;๙凝碧剑也拿去。”
“师父！”华璎蓦ย地抱住师父，语气中有从来没有的急切与坚决“徒儿不会扔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