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怜芳轻轻咬了咬嘴唇。神情有些寡寡的说道:“是啊,鬼子的扫荡来势汹汹,说不准就能ม打到เ这里,反扫荡的工作可不能有疏漏。”
“那是,不管鬼子来不来,咱都得做好准备,有备无患嘛!”孟有田伸手示意秦怜上车。“咱们进村坐下谈吧!”
“……一个鬼子试着向洞里钻了一下,只听一声惨叫不动了。等被拉出来,脑袋被斧子砸开了瓢。洞口很窄,里面又是曲折拐弯的。鬼子不敢再往里爬,便点着了柴禾,往里面扔。〖〗年轻的小夫妻被呛得直咳嗽。男人拿着斧子守在洞口,小媳妇急中生智,拿起剪子,挟起烧着的柴禾往外扔。不一会儿,剪子已๐经烫手了,她的手上烧出了泡,脸上辣的疼,头发也焦了,嗓子呛得象着了火……”
孟有田有意停顿了下来,吧哒吧哒抽着烟。众人眼巴๒巴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种麦子的农田面积不小。但农民种麦自己不吃,而是卖掉,以杂粮糊口。将生活需求维持到最低限度。粜精籴粗,以较少量的小麦换大量的粗粮,成为农民生存的一种主要手段。能否吃到白面馍馍,那可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秦怜芳脸有些红,为自己并不了解农村的实际情况而感到惭愧,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回去就把给我的白面拿走,换成谷子或高粱吧,大家都这么苦,我哪能光吃好的。〖〗”
“俺哪有你那能耐,进山打个猎也能领回——嘿嘿。〖〗俺不说了。”四秃子看了阿秀一眼,讪笑着走到เ一旁。
孟有田摇头苦笑,阿秀蹲在地上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知是羞涩,还是火光映照之故,脸红红的。
拿起红缨枪,
去打小东洋,
“这回俺就不去了。〖〗”孟有田往炕沿上一坐,掏出烟斗烟叶,阿秀立刻从灶里拿着根带火苗的柴禾进来,给他点上。
“坐下歇歇吧!”孟有田拉着阿秀的手坐在旁边,停顿ู了一下说道:“事情忙得都差不多了。俺想着进山一趟。”
“嘿嘿。俺那老爹——”锁柱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甭担心俺,俺是残废军人,有残废金、救济费,还可以不参加繁重的劳动,村里都安排好了。有人给俺家代耕。”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得把民兵训练好,这可是乡亲们最后的依靠。俺已经和小全说了,让他回去帮你。”
孟有田在掌声中,在众人的注视下连连拱手,谦逊道:“我要感谢大家,感谢大家的捧场。与大家的交流,也让我获益匪浅,真心期望咱们下一次再聚首,真心希望咱们能在最后的胜利之ใ时畅饮欢呼。”
军政学院是军事体制,管理很严格,可不允许随便出校。眼见活动结束了,秦怜芳等人纷纷伸手,与孟有田握手,就算是道别了。
“炸得好,炸得好。”白俊婷使劲拍着手,乐得眉开眼笑,好象这事是她干的一样。
席棚里响起了掌声,虽然不算太热烈,对孟有田来说,也是很大的鼓励。
但现在,孟有田似乎没有办法拒绝这个纯朴的少女的表白,她本人是那么好,已经帮了他很多的忙,以后还准备为他付出,而且毫无怨言。
阿秀心里害怕、忐忑,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象是个等待审判结果的犯人。
阳光下,衬着健康的肤色,阿秀脸上的红晕显得更加鲜艳,说这红象苹果。〖〗苹果哪有这般灵活?说象霞彩,霞彩又哪有这样凝炬?只有无可比拟的处女才拥有这独特的色泽,就凭这点色泽。她们已足够骄傲一切。
孟有田心中蓦ย然一动,阿秀的神情和话语他再读不懂就是傻子了。你要俺穿俺就穿,和你想咋的就咋的,从一个女孩口中说出来,意思是基本相同的。当初说这句话的场合和现在又不同,阿秀可以说已经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
“好哩,您用什么酒?”伙计笑着问道。
孟有田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还不是那么เ没也息,落到เ以酒浇愁的地步。何况这一路走来,郁闷也消解了不少。生活就是这样,哪有一帆风顺的。看看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扫荡过去的时间不长,他们似乎ๆ已经忘记了遭遇的困苦和危险,其中难保没有亲人受害的,可还是要坚强地活着,没有愁苦伤心得成天落泪的。
时间已经临近了中午,初夏的天气已经让人感觉到了炎热的滋味。太阳高悬在当顶,火热的脸愁苦地等候着风。从孙氏医馆出来,孟有田的脸上也是凝滞的,风不来,也吹不开他脸上的阴霾。
紫鹃的病果然很棘手,孙大拿基本上是束手无策,只开了些宁静安神的药,并用“心病还需心药医”这种虚话来敷衍。
…………
紫鹃侧卧着身子睡着了,带着伤痕的手露在被外面,薄薄的小嘴唇微微闭着,淡淡弯曲的眉毛微微皱着,在睡梦中偶尔还发出象是抽泣的声音。
“走开,人都快叫她给害死了。”孟有田眼睛都红了,拔出手枪,冲天放了一枪,怒喝道:“狗屁的妖怪,狗屁的神仙,谁再拦着,俺对他不气。”
众人看着他的凶样子,都吓得退了回去,屋内的神婆听到枪响,也吓了一跳,不敢再装,拉开了门闩,还强作镇静地说道:“眼看妖怪就叫俺治死啦,可被他这一冲犯,妖精跑啦,俺不管了!”
“你去干啥?”小嫚问道。
“俺去地里干活。”阿秀看着院里的孟有田犹豫了一会儿,没进来看紫鹃,而是拉出骡子,装上农具。
满腔热血消失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悲伤和痛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