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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你是哪国人?

然后我发现,你们根本不唱舒伯特的歌。是的,音乐老师教你们欣赏歌剧,聆听贝多芬的交响乐,分析舒伯特的《鳟鱼》,但是我们在学校音乐่课里被当作“经典”和“古典”歌曲教唱的德国艺术歌曲,竟然在德国的音乐课里不算什么,我太讶异了。

菩提树,桑科,学名叫iosa,属名ficນus就是榕属(又称无花果属),而种名religiosa说明了这是“信仰”树。2000多年前,释迦摩尼在中印度的摩揭陀国伽耶城南的菩提树下悟道成佛,因此这个在印度原有“吉祥๷树”之ใ称的毕钵๩罗树,就被称为a,菩提树,“觉智”之树。而后阿育王的女儿带了一根菩提树的枝条,到了斯ั里兰卡古都的大眉伽林(mahamegha),深深种下,到เ今天,那棵树仍旧枝叶葳蕤,而中国也在南朝时,也就是1700多年前,引进了菩提树,种在广州。我在今年1月到了广州光孝寺,去看六祖๢慧能剃๙度的那株菩提树,心中仍然万分的震动。你不知道慧能,我只能比喻,就仿佛你看见马丁?๣路德亲手植的一棵树吧。

4天气冷,人们洗热水澡,七个ฐ人被一氧化碳毒死了。镜头:尸体被抬出来。

3有个小偷在偷东西,刚好碰上地震,摔了下来,被逮个正着。小偷偷不到东西是“歹运”象徵,所以他手里还抓着一条女人的内裤。

克:不能。

苏:所以我们不能ม做不义แ之事?

我不管。道德取舍是个人的事,不一定由逻辑来管辖。

菲利普说,唉呀妈妈,那你鸡也不要吃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大量养鸡的吗?他们让鸡在笼子里活活被啄成一堆烂肉,你说人道吗?

生存的意义แ是什么?生存的游戏规则是谁在定?

日子,我好像死在你阴冷的影子里。

譬如你说你特别看重你和朋友同侪相厮守相消磨的时光。我不反对。人生,其实像一条从宽阔的平原走进森林的路。在平原上同伴可以结伙而行,欢乐地前推后挤、相濡以沫;一旦进入森林,草丛和荆棘挡路,各人专心走各人的路,寻找各人的方向,那推推挤挤的群体情感,那无忧无虑无猜忌的同侪深情,在人的一生中ณ也只有少年期有。离开这段纯洁而明亮的阶段,路其实可能愈走愈孤独。你将被家庭羁绊,被责任捆绑,被自己้的野心套牢,被人生的复杂和矛盾压抑,你往丛林深处走去,愈走愈深,不复再有阳光似的伙伴。到了熟ງ透的年龄,即使在群众的怀抱中,你都可能觉得寂寞无比。

我不想这么说,安德烈。

路:譬如说,我认识一个ฐ黑白混血儿,她卡在两个种族和文化之间,就很茫然。很多年轻人,为了要有归属感,就加入犯罪团体;即使是个犯罪团体,他也要有归属。

安:为ฦ什么?

灌得撑了,被剥夺的,就是一份本来可以自自然然、单单纯纯的乡土之爱,纯洁而珍贵的群体归属感。它被操弄得变形了。

中国的运动员被派遣来做政治演出,台湾的选手一样,被政治人物召见,拥抱,被推出去竞选,被招进来亲善。你知道,一个被长年灌食某种饲料é的人,见到饲料都想吐。民族主义แ的饲料——不管是中ณ国牌还是台湾牌的,我们都被

是的,我记得克伦堡的街坊国际人多、混血儿多。所以我很高兴你一点也๣不特殊。也因为小镇种族和文化多元,所以我这“外籍妈妈”在任何场合坚持和你们说中文,一点儿也不引人侧目,而且德国人羡慕你们在双语或甚至于三语的环境里成长。也因此,你知道吗,安德烈,在台湾,每8个初生的婴儿里有一个ฐ是“外籍妈妈”生

的,但是很多台湾人并不尊重这些“外籍妈妈”的文化和语言越南语、马来语、菲律宾语……在许多人心目中,这些都是次等的文化和语言,以强势文化的姿ู态要求这些“外籍妈妈”们“融入”台湾,变成台湾人。我想,如果德国人以强势文化的高姿态要求我不要和我的孩子说中文,要求我“融入”,变成德国人你觉得我会怎么反应呢?

学会尊重异文化真的需要很长时间。你刚好成长在德国一个比较好的时期,19๗50年前的德国人,我相信,不是现在这样宽容的。纳粹时期不说,1950年代对土耳其人的态度也๣是很糟的。可是国际化真的可以学习,或许对于台湾人,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而已。但是,那时间很长,而现在在那儿养儿育女的“外籍妈妈”日子可不好过,他们的孩子也被剥夺了一个多元的、为母语骄傲的环境教育。

我最近也碰到一些“奇怪”的人,“奇怪”在于,身份复杂到你无法介绍他。我们还是习惯地说,他是日本人,他是法国人,他是印度人等等,但是对伊里亚你怎么เ办。我们都是柏林国际文学奖的评审,10个评审分别来自10่个语文区,我负责华文区域。伊里亚坐在我旁边,我问他:“你来自哪里?”标准的见面的问候吧,但是他沉吟了半天,然后说:“我拿的是德国护照。”“喔。”我知道,麻烦了。他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来自哪里”这个古老而原始的问题。

伊里亚出生在保加利亚,说斯拉夫语系的保加利亚语。6岁时,父母带着他逃亡到เ德国,为他取得了德国护照,作为保护。然后他们迁居非洲肯尼亚,他在肯尼亚上英文学校,所以他会英语和流利的非洲swaທhili。高中ณ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