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想得真长远，这会儿还冷得捂汤婆子呢，怎么霎眼就预备过夏天了？还说来牌，您认识牌吗？给您一只带鸟儿的，您知道这是什么？”
她自己琢磨得挺高兴，一眨眼请安的都该散了。随大流蹲福退到殿外，兰草和鼓儿上来给她披鹤氅，她紧了紧ู带子，慢悠悠踱下台阶。开春了，逢着天儿好，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这么散散挺好，也没传肩舆，沿着宫墙根儿往南，边走边对身边人说“园子东边有一路空着，咱们想法子弄点丝瓜籽儿来，搭上架子，夏天在底下抹牌也挺好玩。”
素以扭过脸，其实她没醉，都是装的。想到他十二就要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还有皇后今儿和她说的话，意思再明白没有了。什么叫“咱们一块儿教养他”？就是自己负责生，她来负责养呗！皇子是不能同生母见面的，连密贵妃这样的位分，想要见儿子一面还要百般的奉承愉妃，何况是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暂时孩子还不见踪影，可终有一天会来的。真要抱走了，那叫她怎么活？
她说这话，皇帝没来由的一阵恐慌。脸盲不会发展成失忆吧？要是江南两个月走下来，回宫发现她不认识他了，那他怎么เ办？忙搬她的脸让她看“你细瞅瞅我是谁，我是你男人！”
素以点点头“那就留下吧！叫什么？”
刘ถ嬷嬷笑道“她们是尚仪局新า调理出来的丫头，皇后娘娘叫紧着机灵的挑。皇后说主ว子是尚仪出身，弄了没眼力的在跟前，怕惹主子天天生气。这几个已经是拔尖儿了，模样长得不赖，手脚也勤快，主子瞧好不好。”
是不是心甘情愿已经不重要了，当今天子亲自登门过礼，除了皇恩浩é荡外还有天威แ震慑，谁敢说一个ฐ不字？你家闺女连皇帝ຓ都不肯嫁，要嫁玉皇大帝？说出去得被人吐酸水淹死，忒不识抬举了。
素夫人唉声叹气“照理是件高兴事儿，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么，我又怕孩子是被逼无奈。万岁爷瞧上了，你叫她怎么说？我的闺女我知道，她打小儿心野，叫她在宫里做小主，不知道是不是心甘情愿！”
“胡说。”他截断她的话，捧着她的脸说“不会有这天，你大可以放心。你瞧见太上皇和太后了吗？他们这些年的夫妻做下来，太上皇对太后的感情淡了么？他可以连江山都不要，我做不到เ这点，全心全意待你总能做到。你要信得过我，我是皇帝，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识过？三宫六院再多，心无处安放，什么都是空的。现下遇见你，就想安定下来了。”他仰天看着地罩上的镂空雕花叹气“说真的，我这辈子吃过苦，却没有经受过大灾难。上回和你困在山里已经是最大的波折了，那种环境里相依为ฦ命…何等的让人感慨啊！我那时就想，以后要把你留在身边，你是可以共患难的人。”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的良人。”
他的话一直很真诚，她心疼他，不能叫他为难。搂住他的腰贴在他胸前，在他隆隆的心跳里缓缓道“我不争什么เ，往后我就乖乖在后宫等你，保证不出什么幺蛾子。您和主子娘娘结发夫妻，风风雨雨一起过来的。您重情义แ我知道，我爱您也是因为这一点。要是撺掇您宠妾灭妻，那我成什么人了？我就是怕呀，得不到的时候最好，得到了终会有厌烦的一天。我不敢接着圣宠，还是怕最后会失去。”说着无谓的咧咧嘴“这回可好，像您说的，想反悔也不成了，既ຂ然如此只有踏踏实实认命。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耐得住寂寞。往后您有了新欢，不用再来见面，一里一里淡了，我就知道了…”
太后因为她的长相难免对她多加关注，台上演《满床笏》也没心思看，侧过头问皇后“懿旨拟了么？是个什么位分？”
皇后和太后话里话外存着要成全的意思，叫素า以很难为情。忙蹲个福，跟着小宫女上侍膳处等候了。
太上皇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为什么还用我来说？你瞧瞧她引出多少祸ຖ事来！葬送了一个ฐ太皇太后，葬送了整个塔喇氏，还不够吗？”
皇帝ຓ五雷轰顶似的摇头“为什么？”
晴音一哼“万岁爷都和她闹崩了，您怕什么？”
皇后推开步步锦支窗朝外看“这尊大佛没说头，不过挪地方我没相送，不会留下口实吧？”
“我说还是挑个ฐ阿哥放在身边养，你三婶子的娘家侄女成了亲，膝下也艰难。前阵子问人牙子买了个闺女，这会儿肚子已经有动静了。”昆夫人道“人一嫉妒肚子就争气，这是老辈儿里传下来的方儿，比吃药管用。宫里阿哥们都小，现在抚养还不算晚。”
皇后小肚子里受不得寒，冷天在西北风里一走，没防护好就要犯病气。她苦笑着摇头“求医问药都不顶ะ用，眼看着年纪大了，连个ฐ影儿都没看见。开头几年也着急，眼下看淡了，命里没有，急也急不来。”
他喜欢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好在素以也不讨厌。她偎进他怀里，两条手臂紧紧扣住他的腰。想起今天在胡同里那ว通折腾，现在是把心放进肚子里了。对她来说至少可以轻省一些，小公爷她实在难爱上，因为一颗心只能装下一个人，那个ฐ位置被万岁爷占据了，小公爷再好也不是她的。指了婚就像欠了别人，她心虚惭愧，觉得对不起小公爷也对不起皇后。现在好了，太皇太后答应把婚退了，她不求别ี的，只要回到เ以前，仍旧在万岁爷身边伺候，这么的就知足了。
他俯身吻她“是她先惹我的。”
赖嬷嬷笑道“入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么。大家和和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