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握着手枪拍拍身上，一时回答不出；而月牙颤巍ณ巍ณ的开了口：“有，有，顾ุ大人，你掏棉袄里面的暗兜！你不是天天吵着要上山搬金子吗？我怕符丢了，全都给你缝进棉袄里了！”
西屋里始终是不安静，不是哼唧就是说笑。顾大人知道那是无心和月牙在干好事。这点好事干得月牙整天神焕发，像架风车似的从早忙到晚，并且不闹脾气，总是喜上眉梢，大姑娘劲儿一点都没了，通身彻底换了媳妇做派。无心成了她的宝贝，被她伺候的面面俱到。顾大人年纪轻轻，还不到三十岁，身边又没女人，看得心里酸溜溜，也想享受宝贝待遇，可是月牙又不肯惯着他。
顾大人猝不及防的和他打了个照面，不由得吓了一跳。而无心披着棉被爬向了他，四脚着地奇快无比，姿势与神情都不大像人，仿佛只是摇头摆尾的一瞬间，就已๐经凑到了他的面前。
无心继续点头：“没错，埋在地下的尸首都能被她召唤出来伤人。”
无心想了想，却是问道：“段三郎好不好吃？”
无心收回目光，认为顾ุ大人基本就是个ฐ穷凶极恶之徒。这样的人是不该招惹的，但是如果顾大人不愿主ว动离去，无心也没有本事把他强行撵走。脑筋暗暗的开动起来，无心闭上眼睛，似睡非睡的说道：“大概是附在纸人上的魂魄在洞内冲撞了她，让她有了知觉。老实讲，坛子里面的女人到เ底是鬼是煞，我没有看清楚。不过无论她是个什么，都难缠得很。她若是肯出洞，我或许可以和她较量一番๘；她不出洞，我也没有办法。总而言之ใ，我是不敢再进去了，万一被鬼手拽进洞壁里，可是不知哪年才能挣出来。”
无心没言语，因为到底也不知道那道黄符是干什么的，反正肯定能治岳绮罗，可岳绮罗并不算鬼——岳绮罗基本就是个人，只是不生不死的被镇压了百年，百年间她停止了一切生长变化，并且在至之地修炼出了一身的妖气。回想起上次岳绮罗逃脱之时所画的符咒，无心几乎怀疑她所使用的乃ี是某种道术。
无心松开月牙，上前弯腰抬住石板，原来石板还不算厚，重也重得有限。月牙眼看顾大人放下铁ກ锹，和无心合力把石板抬起来了，就没有上前帮忙。低头把手帕掖到肋下纽扣眼里，她冷不丁的回头又看一眼，心想：“林子里还是有野物。”
顾大人登时气歪了鼻子：“放你娘的狗屁！我要是一个人就能拿到手，还和你废什么话？我告诉你，我有三箱金子，是前年在冯家屯挖墓挖出来的，能值多少钱我没算过，反正当初让我偷着藏到猪头山里了！现在你得帮我把金子运出来，我不让你白出力，肯定亏待不了你。你看你除了装神弄鬼之ใ外也没别的本事，是，你是饿不死，可你也得顾着月牙不是？只要你乖乖帮了我，将来我从手指缝里给你漏下点金末子，都够你俩快快活活过完下半生了。”
然后她直起腰，转身走向堂屋门口。进门之ใ后回头看了一眼，她见一只手从洞中伸出来了，先是拿走了碗上的筷子；然后再伸一次，稳稳的把大碗也端了进去。
夜色越来越浓了，浓到极致便会转淡，转淡了，天就亮了。回还是不回，他必须马上作出决定。如果真的拖延到了天亮，镇子边上人来人往，他想露面都不能够了。
人高马大的黑影猛然刹在了院门内，一脚๐前一脚后，一手拿刀一手拿枪。对着月牙上下打量了几眼，他忽然出了声：“哎？你不仙姑吗？”
眉心是人魂魄聚集之处，小妹的指尖像一滴水落上皮肤，软中透出寒意。无心一动不动的答道：“岳绮罗，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月牙从小没有妹妹，刚和她闲扯了半天，扯的还挺得趣。小妹要走，她也不能挽留，也不敢问小妹的前途，因为ฦ明知道小妹出去了只能是继续要饭。送着小妹出了院门，月牙正要说话，不料天边忽然响起一声闷雷，却是来了雷阵雨的光景。
月牙低头转了转腕子上的金镯子，又道：“我将来也要生个ฐ丫ฑ头，等丫头长大成人了，就让她把我的镯子带走，将来再传给我外孙女。”
月牙最受不了他这种小孤儿式的赖皮，好像全天下除了自己้，就再没人肯要他了似的。若无其事的一动不动，她由á着无心把脑袋蹭上了自己的脖子，短短的一层发茬戳得她心疼。
无心实在是想不明白了，眼看鱼眼鲜红异常，不知是用什么颜料é涂抹的，浸在水中也不脱色。忍不住伸出一手指，他堵上鱼眼裂缝轻轻蹭了一下；然而还未等他收回手指，忽然就听一声天崩地裂之ใ响。排山倒海ร的气流爆破石壁鼓荡而出，井水混着大小石块，在气流的搅拌下一边旋转沸腾，一边滔滔的涌入石壁后方的干燥空室之中。无心随波逐流进入空室，就见室内四壁灰白平坦，龙飞凤舞的画满漆黑符咒，正中央停着一口腥红棺材，棺材不但被铁链道道捆住，而且周遭贴满黄符。晕头转向的被水流石块直冲向前，无心身不由己，猛的直撞到เ了棺材头上。忍着疼痛扶住棺材，无心总算有所依附，哪知棺材并未钉死，他就见棺盖在铁ກ链的松松束缚下缓缓向后滑去，而一阵气泡直冲上来，带得两张黄符漂漂浮浮，正巧盖在了棺内之人的面孔上。无心一眼望去，就见对方แ穿着大镶大滚的旧式女装，两只手向上举起，蜷曲成爪，居然并非腐烂，骨俱全，正是个抓挠棺盖的姿势，可见此人十有便是岳绮罗。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无心想要揭开黄符去看对方面孔，不料é一块大石顺流而至，正中ณ他的脊背。他疼得双手一松，当即随着水流翻滚而上。张牙舞爪的在室内转了一圈，他在慌乱中只抓住了一张泡软的黄符。有心游回棺材上方再去查看，可是井水翻腾得厉害，并不容他自由行动。“咣”的一头撞上墙壁，他像条大鱼似的在水中打了个挺，随即哭丧着脸抬手捂住了额角。还未等他熬过疼痛，又一阵水流直冲过来，把他向前卷回了井下。
说到这里，无心暂停下来，转而问道：“两位，你们有何评论？”
这时卫兵抱着一大捆柴禾回来了。无心走去把柴禾一层一层的架好，然后回到井边拎起女煞ย的头颅躯干，放在了柴禾堆上，眼看就是放火要烧。卫兵察言观色，立刻把一盒火柴送到了他面前。他接过火柴，却是向着门口挥了挥手，口中说道：“都到前院等着吧，火一起来，这里会非常的臭。”
无心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她打算当个无头煞，身残志坚继续害人。扔了脑袋俯冲下去，他穿过一层厚重头发坠入井底，结果就见无头女煞合身直扑前方แ，一下又一下的拼命狠撞。无心看得清楚，见前方漆黑一片，无非是井底四壁而已，可在女煞的几番撞击之下，井水渐渐被弥漫开来的泥土混成污浊，无心闭了眼睛，只觉前方阳气大盛，但又不是来了活人。
月牙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低头不看他。而他抬头望向月牙，可怜而又谄媚的微笑不止。
无心和顾大人分别占据了两只大浴桶，此刻坐在热水里面，他一本正经的答道：“我当时若是再和她交战不休，恐怕顾大人要命不保。”
顾大人听他语气轻松的诡异，不禁扭头看了他一眼：“师父，你原来都是怎么除鬼的？”
军官一晃脑袋：“对，是我，怎么的？”
无心几十年没有伪装过和尚，几乎连佛号都生疏了。对着月牙笑了一下，他接过窝头就往嘴里塞。而月牙看了他一眼，随即就转向了前方，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阵心疼。
顾ุ大人恍然大悟的一拍巴๒掌：“哎呀，是你啊！”
小石头是顾大人的名，小春子是小石头的小邻๑居。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是十多岁的年纪，郎有情妾有意的，不过情意也不算很深，眉来眼去罢了。顾大人很高兴，开口就问：“你嫁谁了？怎么一个ฐ人出来住店？”
小春子抬手扶住门框，极力的把脸扭到一旁，语气急促：“我嫁给了丁大头……你走、你走……”
顾ุ大人看她态度不对，反倒不肯离去：“你怎么了？”
小春子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身体晃了一下，把脸转回了前方：“我没事。”她的声音渐渐变的轻柔：“前些年听你名声天摇地动的，我也不敢去高攀。现在见了面，你还认不认我是妹妹呢？”
顾大人一听有戏，登时裤裆支了帐篷：“我能ม不认我妹子吗？你告诉我，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小春子一侧身，向着房内一甩喷香的手帕：“我和丁大头闹崩了，不跟他过了。”
顾大人顺势迈步就进去了：“丁大头现在可是正红火的人，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舍得不要他？”
小春子关掩了房门，屋内立时变成一片黯淡：“我不过是个七姨太，熬到老也只是个妾，有什么舍不得的？”
顾大人馋女色都要馋疯了，又想小春子是个妇人，什么都懂，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浪费光。一转身走到小春子面前，他伸手就把对方的双手攥住了：“我说，你要是没有依靠的话，就跟着我得了。咱俩也算青梅竹马，你说我还能辜负你吗？”
小春子的手冰凉黏湿，任凭顾大人紧握。顾大人嗅到了很浓郁的脂ฦ粉气息，太香了，香的都有点恶心人。手指忽然合拢回握住了顾大人，小春子的声音奇异的喑哑了：“走，快走……”
顾大人看她对自己好一阵歹一阵的，不禁哭笑不得：“我走什么走，长安县又不是丁大头的地盘，你还怕有人踢门不成？”
小春子的手指渐渐松开了，顾大人在暗之中ณ依稀看清了她的笑容：“你说得对，我才不怕。”
顾大人搂着小春子亲了一个嘴，亲完之后感觉小春子有点口臭，就转而又去亲了她的脸蛋。脸蛋也带了一点怪异的腥味，于是顾ุ大人不敢亲了，带着小春子往床边走。小春子柔顺的仰在了床上，顾ุ大人弯腰去脱她的衣裳，她一动不动，任凭他脱。
屋子里黑，顾ุ大人没心思再说甜言蜜语，解开腰带压了上去，他屏住呼吸瞪了眼睛，活龙似的兴风作浪，把一张木床摇得吱嘎作响。一口气顶了几千下，他酣畅淋漓的喘出了声音。在极度的快活中ณ，他仰起头，从喉咙里长长的“啊”了一声，仿佛把几个ฐ月的存货一次全激出去了。
闭着眼睛享受了片刻余韵，顾大人畅心快意的低下了头，忽见一只苍白的手从床下伸了上来，“啪”的一声将一张纸符拍上了小春子的面孔。
随即是无心的脑แ袋探进了顾ุ大人的视野。对着顾大人微微一笑，无心轻声问道：“舒服够了没有？够了就下来吧！”
小春子瞪大眼睛僵在床上，喉咙里开始咕噜噜作响。一侧鼻孔忽然伸出两摇摆长须，正是一只尸虫挣扎着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