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络平氏直愣愣地望着他消เ瘦的面容,眼中簌簌地落下泪来。
“大汗,”她哽咽“别忘了,格尔齐平才是您的亲生骨肉。”
…落地?不是落水?
梅雪峰低叹一声:“她还活着。”
一旁的侍琴道:“主子不认得他吗?他就是一直在掬月宫当差的小太监王孝福啊。”
“是。”王孝福恭恭敬敬又行了一礼,跟着梅雪霁和侍琴出了乾清宫。
他一把掀开锦帘,对抬辇的太监沉声吩咐道:“快,速去掬月宫。”
渐渐地,远处传来隐隐的诵经声,伴随木鱼“笃笃”的轻敲,一阵阵的传入耳膜。
“云灏…”身侧,传来梅雪霁一声低喃。
“啊…”寝殿外,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喊,紧接着,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齐云萝闻言微蹙了双眉,正想跨前一步大声呵斥ม,却不料被程太后一把攥住了衣袖,对她摆一摆手道:“且听她们说些什么เ。”
“啊?”听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怨不得我听人说澄王妃在金殿上指认她是妖呢,原来真有其事!”
“多谢梅小主。”齐若嫣盈盈一拜,目送着梅雪霁乘坐的步辇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缌萦姐,你在想什么?”齐若嫣好奇地望着她。
齐云灏身子一颤,紧紧抓住她的手,面对她的轻颦浅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齐云灏不语,只管贪婪地凝望着她。
她在他的呢喃声中ณ羞红了脸,把头藏进他的怀中偷笑着,只觉得甜与幸福充满了胸臆。
昨日里,听说天启朝未来的皇后娘娘,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梅小主ว在云隐寺忽然遭人掳掠,御林军们四处搜寻却是踪迹全无。急得在泺丘军营观看三军演练的皇帝陛下衣不卸甲,率队狂奔数十里,亲自赶赴云隐寺救人…后来,幸得澄亲王救下小主ว,将她送交陛下,一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梅雪霁环顾四周,脸上满是迷惑:“我这是…在泉语山庄?”
“她?”齐天驰笑容霎时僵止,神色间添了几分凝重:“你昏迷前和她在一起?”
“属下交待过了,请公主放心。”
凤凰摆摆手:“杀不得,我要留着她的命,走一步更绝妙的棋。”
她的泪唤醒了他。霎时间,无边的狂喜仿佛操水一般的将他整个淹没,他颤抖着跨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忽然,他好像记起了什么เ,伸手握住了她的双肩:“你不是今天出嫁吗?难道…”
“她…她哪里需要我的交待?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坐上花剌迎亲的马车,远赴漠北…”
“舍不得又能ม如何?我不明白,为什么千秋大业、家国兴衰,这万钧๕之责竟然要落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不知你的皇帝陛下于心何忍?不管怎样,萝萝毕竟是他的骨肉胞妹啊…哥哥恨自己身卑力微,无力救她于水火,每日里痛悔自责,却又无可奈何…和亲之ใ日步步逼近,难道还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登轿而去,从此关山阻隔,再无相见之期?”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好吧,”程太后深深地看他一眼,口气中带着三分无奈“安顿ู好了,来承恩殿一趟,母后有话要同你讲。”
一抹微笑绽开在梅雪霁的脸上,她轻轻打了个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道:“真好,又是一段黄生与玉娘的佳话。”
耳边冯惜惜又是幽幽地一叹:“母亲死后,我便孤独地在冯府中长大,每日里满眼满耳的,都是姨太太们争风吃醋、相互算计夺宠的丑事。我实在是厌恶透了,也害怕透了…自那时起我便暗自发誓,今生今世,绝不步母亲的后尘,绝不让任何男人有伤害我的机会!”说着,她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袖,秀美的双目中罩上了一层薄雾“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其实,白头不相离的,为什么เ一定要是男人?也许,只有女子才能ม明白女子的心…”
“哈哈…你弄错了,不是我…”
“梅主子。”身后传来轻柔的呼唤。
想到เ这里,他摇摇头,目光深邃而遥远:“容朕细想吧,联姻是大事,不能仓促定夺。何况,在朕的心中ณ,国事、亲情,那ว一头都沉重如山…”
但见若有似无的蒙蒙雨丝中,有一抹娇俏的身影轻灵如风般地沿着石径一路跑来。深紫色的宽袖丝袍上,金丝绣制的牡丹在雨中ณ散放着华美的光芒。粉红的芙蓉脸上,灵动的眸子清澈如水,有一缕秀发被雨沾湿了,粘在她如月的弯眉上。
呵呵,想不到เ她梅雪霁真的具有导演和编剧的天赋,更想不到的是,那些从没演过戏的嫔妃公主们竟能个个全情投入,演得不比专业演员差…
耳边忽闻水声潺潺,定睛看时,却是一架飞瀑挂于山石之上,清流泻玉、湍急不绝。银白的月光从云幕间静静地洒落,山石边的一丛修竹在清风中曼舞婆娑,灰白色的青砖地上,重叠着深深浅浅仿如写意泼墨一般的竹影。
“吓唬你的,傻丫ฑ头。”他笑着轻点她的鼻尖“只要你喜欢,我又哪里会阻拦?只是,别太累着了。”
心在胸ถ腔内柔柔一荡,她抬起眼来,与他似水的眸光交缠:“原来,你也怀念…”
梅雪峰一愣,还是低声道了句“遵旨”依言坐下。
齐云灏压下胸中ณ涌ไ起的一声暗笑,眼光不由自主ว向墙角的一扇雕漆兰竹屏风瞥去。那屏风下面,微露着两幅绣裙,此时绣裙的主人们想必正在凝神细听吧?
他从她腰间解下丝帕,细细地为她抹去唇边残留แ的药汁,一边抹,一边忍不住地笑。
她反应了一会,脸终于慢半拍地红了。可恨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