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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给河马刷牙

你的母亲,安德烈,是一个ฐ在“第三世界ศ”长大的少女。我出生的1้952年,台湾的人均所得不到200美元。集体匮乏็之外,这少女还来自一个难民家庭,从中ณ国流离迁徙,一贫如洗。一直到1970่年,我才在家里看见冰箱和电视机——因此阿姆斯ั壮196๔9年的登陆月球,这个ฐ17岁的台湾少女是没看见的。台湾到1965年都是“美援”的救济对象。“美援”,在这个ฐ台湾少女的记忆里有三件东西:一是洒了金粉的圣诞卡,乡村天主教堂里的美国神๰父会给你,上面有马槽、婴儿,还有肥胖可咬、长着翅膀的天使。二是铁罐脱脂奶粉。三是面粉麻布袋。机智的妈妈们把麻布๧袋裁剪成孩子们的上衣和短裤。于是你看见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穿着面粉袋恤衫”,胸前还印着两只大手紧握,写着:“中美合作,20公斤”。不是“马铃薯麻布袋”,安德烈,你的母亲是“面粉麻布๧袋”的一代。除了面粉袋恤衫,18๖岁以前我基本上只穿过学校制服。别以为是英国学校那种表达身份和地位的校服,有领带和皮鞋。我们穿着白衣黑裙(你可知道我的“极简美学”的原始来处了吧?)。裙长超过膝盖,要受罚;发长超过耳根,要受罚。我的兄弟们穿的是卡其裤和白上衣,头上顶着军警的大盘帽,帽子里是剃๙得发青的头。外国人来台湾,吓一跳,以为ฦ台湾满街都是士兵和警察,是个ฐ警察国家;他们不知道,那是学生。你会说,可是这些和“贫穷”没什么关系。是的

我是“台妹”

香港人面对事情一贯的反应是理性温和的,他们很以自己的理性温和为ฦ荣──嘲笑台湾人的容易激动煽情。我也一向认为,具有公民素养和法治精神的香港人,一旦ຆ实施民主,绝对可以创造出比台湾更有品质的民主ว(台湾的民主ว没有“品质”可言),因为公民素养和法治精神是民主ว两块重大基石。但是十二月四日຅的游行,给了我新的怀疑ທ:

在我这外人看来,这是一个“低声下气”到不行的要求,在香港,还有许多人认为这个诉求太“过分”。

我们点可乐,有些人会喝啤酒。我偶尔喝杯啤酒(你不必多嘴跟mm说喔!)

对,就是闯进去。在德国,十六岁喝啤酒是合法的,香港的规定却是十八岁。所以我们觉得我们德国少年在香港进酒吧虽然不合法但是很合理。你说守在酒吧门口的人会不会挡我们?告诉你,我们假装ณ不看他,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去,很少被挡过。我想,我们这些欧洲青少年在香港人眼里,可能ม十六岁的都看起来像二十岁。常常有人问我读哪间大学。mm在城市๦大学教书๰时我就说城大,mm到了港大我就说港大。

有语言,没有交流

表面上,这里的生活和我在德国的生活很像:学科跟时间安排或许不同,但是课外的生活方式,差不多。功课虽然还蛮重的——我必须花很多时间阅读,但是晚上和周末,大伙还是常到咖啡馆喝咖啡,聊天,也可能到酒吧跳跳舞,有时就留แ在家里一起看电视、吃披萨,聊天到半夜。

原来,政府把草原交给私人去“经营旅游”,私人就在草原入口处搭出几间小房子和一圈栅栏,收费。

热情的朋友带我们去看草原,我就带着这样的憧憬上了他的吉普车。没想到,5分钟就到了。草原似乎就在前๩面,但是前面那难看的房子是什么?而且有人排队,在买门票。

我马上要去香港了,那是一个多么เ不一样的世界。我发愁的是,我怎么跟我的克伦堡朋友们说再见?我怎么跟10年来都是我生活核心的好友说再见,而心里又知道,人生岔路多,这种再见很可能是永远的?甚至那些你没有深交、但是很喜欢的人,你还没有机会去告诉他们你对他们的好感,以后,他们将从你的人生完全地消失。我感觉一种遗憾。你或许会说,安德烈,人生就是这样,一条线往前走,没什么好遗憾的。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觉得遗憾,不舍。

多国文化,就像汤里的香料,使生活多了滋味。

msn德国时间晚上九点半,香港时间清晨三点半

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回复我这封信,因为你不是乐迷。但是,mm,你“迷”什么呢?你的写作,或者文学,所带给你的,是不是和音乐所带给我的一样,一种独特的、除了你自己้之外没有人能窥探的一种秘密的、私己的美学经验?

安德烈

“让木屋里有和平,让豪宅里起战争!”

来就不很配。更何况,我爱的其实是另一个女孩,她只不过是一个假想的替身。我觉得,我恐怕是一个在感情上不太会“放下”的人(你也是,mm)แ。现在的麻烦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很难受,当然我的自尊被伤害了,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没关系,你们本

最后我就不得不问我自己้:那么你是不是要决定“站起来”,去“行动”?

前面当我在谈年轻人的自由的时候,我接到很多读者来信(เ对我来说是“很多”),他们似乎都有同感,这个世界没什么好“反叛”的了。但是这个电影却好像提醒了我,世界ศ上那么多不公正存在,怎么可能没有“反叛”的需要?所差的只不过在于你是否愿意看见,是否愿意站起来,行动不行动而已。

请你告诉我,你信中所说的“性、药、摇滚乐”是现实描述还是抽象隐

安德烈:

我要满十八岁了,阿波罗登上月球,美国和越南的军队侵入高棉